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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联想“技术无国界”论:拿来主义就别幻想“费厄泼赖”了

​“放牛班的秘密花园”原创出品

作者:Sail2008

前不久,联想公司被卷入一场舆论漩涡和信任危机中,其两年前在一场5G关键技术国际标准投票中的旧事被翻了出来,被指为“不爱国”。

《评联想“技术无国界”论:拿来主义就别幻想“费厄泼赖”了》

事发之后,以柳传志为首的联想高层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迅速开展危机公关。联想董事长兼CEO杨元庆说,“联想绝对是爱国的,但技术标准没有国界。”此番话一出,顿时在社会上引起相当大的争议。

平心而论,联想在5G标准投票中对高通主导的LDPC编码和华为主导的Polar码的权衡,虽然有些私心,更多地考虑自身的技术积累和利益,但一定程度上也兼顾了国家利益,并无多大问题。作为中国现代民营企业的先驱代表,联想是否爱国也无需过分炒作质疑,但“技术无国界”的言论却有些欠妥。

一、首先,“技术无国界”,不是谁都可以说,谁都有资格说的。只有掌握核心关键技术,并在此基础上打造由自己居绝对掌控地位的产业生态链,这样的企业才有资格说这话,也才有动力说这话。

为什么这么说呢?掌控核心产业生态链的企业,在技术流动中居于优势地位,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能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对上游企业,它说“技术无国界”,好让自己能通过各种方式获得符合自己产品战略的技术和零部件产品。对下游企业,它也说“技术无国界”,好让自己的核心技术迅速占据下游市场的优势份额。对产业生态链的其他环节,它也说“技术无国界”,以锁定战略打造让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生态系统。

前有微软,后有苹果和亚马逊,包括国内的阿里巴巴和腾讯,居于产业生态链核心地位的平台才能吃肉,其它的次要角色只能啃骨头,甚至只能喝汤。

二、其次,对于不掌握核心关键技术、在产业生态链中居次要地位的企业来说,“技术无国界”,与其说是事实,倒不如是一个难以实现的美好愿景。

没办法啊,受制于人,难免仰人鼻息。与其相似的是另一句著名论断:“科学无国界”。对这句话有个同样著名的回答:“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自己的祖国。”

“技术无国界”出自联想之口倒也不令人意外,因为它是最早从引进国外技术中受益的。很遗憾,由于大环境的桎梏,出自中科院计算所的联想当时无法充分开发利用自己的核心技术并为之找到市场。在“倪柳之争”后,其自主创新基因受到部分抑制,转而寻求接受和引进国外技术来带动自身发展。

于是联想成了中关村组装电脑攒机店的鼻祖,并在此基础上创建了自有电脑品牌。但也正是由于不掌握CPU架构等核心关键技术,曾经长期只能围绕非核心技术、周边设备等做文章,不敢名正言顺地号称自主创新技术。

它的解决办法是大手笔收购IBM的移动笔记本业务,借北京奥运会申办成功的契机进军国际市场。后来更收购了摩托罗拉的手机业务。因此作为引进技术的第一批受益者,联想对“技术无国界”还是是很有感情的。

联想之所以还能说“技术无国界”,是因为它没有遭遇中兴、华为在欧美市场中所遭到的打压,其ThinkPad系列笔电在国际上卖得似乎还可以。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是否说明联想这些年的技术进步比较缓慢,对欧美企业构不成多大威胁?因此,与其说继续享受这所谓的“红利”,不如居安思危,好好思考一下这背后的深层次问题。

三、有一点必须明白,这所谓的“技术无国界”并非真正的“技术无国界”,而是“中低端技术无国界”,高端技术和尖端技术不仅有国界,而且边界格外分明。

业内人士都明白,联想的这两笔收购,含金量并没有那么高。前者IBM正好全面转型电子商务解决方案服务商,急于甩掉业绩不好的非主线业务。后者正值摩托罗拉手机业务遭遇业绩滑坡,考虑将业务主线收缩到网络设备服务,正为手机业务寻找下家。这种情况下获得的技术也只能是走下坡路的过气技术,“中低端技术”。

外国企业绝不会发挥白求恩大夫的国际主义精神来无私援助我们,它们的眼里是改革开放后潜力巨大的中国市场。不要忘了,西方国家对不同阵营、不同意识形态国家长期实行的“巴统协定”,至今对中国等国家实行着技术封锁。

中国的技术进步,归根结底靠的是“两弹一星”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精神,和坚定的进口替代国家政策,还有卓越的反向工程能力。没有这些作为坚实的后盾,“技术无国界”只能是一句毫无分量的抗议,没人会搭理你。印度算是深受“技术无国界”恩惠的国家了吧,但它在航母、飞机制造等领域仍然缺乏自己的核心技术,可没少被敲竹杠。

中兴、华为之前就频频遭遇欧美大国的技术封锁和市场封锁,中兴事件之后其封锁力度只会加大。可见“技术无国界”在欧美技术大国眼里只是为其利益服务的幌子。

就在最近,华为和中兴被禁止向澳大利亚提供5G技术,日本也蠢蠢欲动欲步澳大利亚之后尘。最新的严峻现实必须让我们清晰地认识到,想靠“拿来主义”获得“费厄泼赖”(鲁迅语:fair play,公平游戏)的权利无疑是很傻很天真。与其说继续抱着“技术无国界”的美好愿景,不如抛弃幻想,痛下功夫,用实力说话,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有最终的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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